比赛的重要性与历史地位的判定——从季中锦标赛和沙特大师赛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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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9号,湖人123-109击败步行者,拿下历史首届NBA季中锦标赛冠军(现已改名为NBA杯),詹姆斯在NBA舞台再次拿到一项重要锦标并获评季中赛MVP。一时间,关于詹姆斯是否重新拥有了可能竞争goat可能性的讨论重启。很多人对季中锦标赛嗤之以鼻,又有很多人对此大肆鼓吹,其中蕴藏着比赛重要性的内在逻辑和评价球员的价值观问题。

2024年9月7号,特鲁姆普10-9击败马克·威廉姆斯,拿下首届斯诺克沙特大师赛冠军,作为三大赛都拥有的小皇冠球员拥有了目前所谓的“第四大赛”。关于沙特大师赛会如何影响球员地位的问题同样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特鲁姆普的大赛冠军数是否来到了5个?人们好奇这对未来斯诺克球员整体评价的影响。

对任何一项体育运动,我们都拥有一套价值评判标准。很多项目都会进行两种或多种比赛,有很多的冠军,这些比赛的含金量与重要性在评价运动员的整体成就时很关键。以围棋为例,聂卫平的世界大赛成绩一般,但他的历史评价依然非常高,可能高于拥有多个世界冠军的马晓春,是因为一方面聂卫平的巅峰期较早,当时没有太多的世界比赛,另一方面则是对于围棋这样一项以中日韩这些东亚国家为主要竞争者的项目,团体赛这样的赛制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非常重要,有超越围棋的意义。而对于本世纪和当代的棋手来说,农心杯的重要性可能就和个人比赛无法相提并论,无论是谢赫还是范廷钰整体评价无法和古力柯洁相比,这就是价值观的变化。

在一个体育运动中,一项比赛是否重要会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

1. 参赛者的范围。洲际比赛比国内比赛含金量更高,世界比赛比洲际比赛含金量更高。

2. 历史。一般来说,一项历史悠久的比赛会因为其历史底蕴而拥有更高的含金量。四大满贯之于网球受此影响较大。

3. 赛制。乒乓球比赛采用5局3胜的,ATP比赛采用3盘2胜的,这些比赛的赛制天生就没有更标准的比赛高贵,它的重要性就不够高。

4. 奖金。在商业比赛中,奖金是影响比赛重要程度的关键因素。

在讲述季中锦标赛和沙特大师赛的问题之前,我先来讲述一下在这两个比赛举办之前,NBA和斯诺克比赛重要性的概况和逻辑。

当我们过去讨论到NBA时,我们会说,季后赛和常规赛是不同的比赛,季后赛更能检验球星的成色。而现在讨论到NBA时,会有另外一种说法认为,常规赛和季后赛本身没有太多区别,常规赛的样本更大,对手更丰富,可能能说明的信息更准确,季后赛样本小,参考价值未必更好。

这一辩论涉及到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关于重要性。由于在NBA之中,总冠军(也就是季后赛冠军)被认为赢了而常规赛冠军在过往长期根本不受重视,两者甚至没能形成一个重要性的比较。因此,从舆论和评价的视角来看,季后赛当然是更重要的,这是季后赛更被看重的原因。而另一个方面则关于能力本身。由于季后赛更被重视,能决定更多东西,对手一般也更强,因此篮球作为有对抗运动,季后赛中对抗更强,对手更有针对性,更考验球员和球队的能力,所以季后赛表现是更能说明球员能力的。

那为什么不是更大样本、对手更多更五花八门的常规赛能说明的问题更多呢?事实上,从比赛本身的角度看,你总有很多理由说明常规赛就是比季后赛更重要,或是季后赛就是比常规赛更重要,而这些都根本不关键。关键的问题在于,季后赛就是在过去一直被认为更重要,所以季后赛就是更重要。这可能是因为北美体育对于淘汰赛系列赛的偏爱,或是体育作为和平年代的战争,淘汰赛本身就应该比循环赛高贵。但重点是,季后赛被认为更重要了,那它就确实重要。

而如今的联盟会更多讨论常规赛的重要性,则是因为分析视角的更多引入。分析视角希望能够说明一些事情为什么发生,并进行预测。在大部分情况下,常规赛的表现可延续性更好,分析价值更高,因此常规赛的重要性有抬头的趋势。

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的评价呢?季后赛还是比常规赛更重要,但它也在被分析视角影响。因为分析视角为了分析而强调了常规赛价值,舆论场和历史评价中,常规赛的价值也在抬头。而实际上,或许改变的东西是很少的,有所改变的只是整个价值评判体系。但是,虽然在改变,在媒体视角和舆论场中,小样本下发生过什么依然非常重要。因为评价体系告诉我们,古往今来很多球队和球员的评价,就是通过那些季后赛为主导的评判体系评价的。发生了事情,那就应该提高评价,而分析视角认为这样的发生不可理喻,这样的事实不反映能力,则是另一回事。我们不需要构建逻辑去得出结果合理的解释,只需要尊重竞技体育的结果,就应该能够得到一定程度上正确的评价。

季中锦标赛的问题是,一方面它拥有单独的奖杯,有额外的奖金,从这两方面让它一定程度上拥有了区别常规赛本身的独特地位,应该被当作正经的锦标。但另一方面,目前季中锦标赛毕竟还是大量与常规赛比赛重合,只有决赛完全脱离常规赛,这使得它的独立性不足,并不能达到欧洲足球中联赛与杯赛并立的效果。今年CBA举办的俱乐部杯是与联赛并立的完全独立的比赛,这一方面就比季中锦标赛的含金量高,但它举办的时间会与国家队集训时间重合,因此球队阵容不够完整,同样会有含金量问题。

季中锦标赛是一项新比赛,从他的赛制来看,毫无疑问它是和NBA总冠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存在。在23年的季中锦标赛中,湖人和步行者开足马力,全力冲刺,都闯入最终的决赛。很明显,湖人就是以季中锦标赛夺冠作为赛季的最大目标的,而步行者也把季中锦标赛视为整赛季最重要的部分,成功缔造了属于自己的球队名片。与它们相比,凯尔特人、掘金等真正的争冠热门在季中锦标赛中并没有拼尽全力,将其视为与常规赛更接近的普通比赛。这会与欧洲足球中一些中型球会比顶级强队更专注杯赛的情况类似,以达到球队的目的——除了奖杯本身外,在足球中可能还意味着欧战资格。如果最好的球员或球队不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放在一项比赛上,那你很难认为这项比赛很重要。

作为新比赛,季中锦标赛的历史评价定位究竟是怎么样的?这还是要从两个大的角度,即竞技和商业出发。季中锦标赛本身有一定的竞技价值,但与总冠军相比肯定相去甚远,尤其是目前与常规赛几乎完全重合的赛制,让它对目前现有NBA联赛规则的改造还不明显。如果未来NBA想要提高季中锦标赛的重要性,可能需要把杯赛单独剥离开来。从商业的角度,季中锦标赛当然有不错的奖金,对于底层球员算不小的数目,但NBA的比赛结果价值体系内奖金不是关键。商业的核心其实是在于NBA本身利用季中锦标赛去进行招商和造势,去通过一个新鲜事物来让其在四大联盟中的关注度稳固或是增长。这方面的本质有两点。一是NBA和湖人默契地都希望湖人拿到季中锦标赛的冠军,让现役最有号召力的球员成为这项比赛最初的MVP,使得詹姆斯和比赛本身都得到一定程度的价值提升。重要的人本身是一张名片,可以反过来为比赛的影响力添砖加瓦。但如果真的到了“詹姆斯不需要季中锦标赛二十季中锦标赛需要詹姆斯”的程度,这个比赛的含金量同样不会太高,如何平衡是一个问题。另一方面则代表着如果NBA(或者特指萧华)希望这项比赛足够重要,那他们当然有他们的手段,去通过改变赛制、改变激励机制(冠军保进季后赛亚军保进附加赛?等等)、甚至只是单纯的通过媒体一年一年的造势,去宣传这个比赛,让它最终三人成虎般成为一个真的很重要的锦标。等到这个时候,就会让优秀的球队和球员去看重这个比赛,让这个比赛的竞技水平达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也就是所谓的“因为它们被认为重要,所以它们重要”。

斯诺克现在一年大概会进行20多项比赛,其中最被认可的依然是世锦赛、英锦赛、大师赛这三大赛,其中的原因是复杂的。首先,世锦赛这一名字本身就是在任何项目中最应该被认可的比赛。在大部分项目中,世锦赛都是仅次于奥运会第二重要的比赛,而对于斯诺克这样的非奥项目,世锦赛当然是最重要的比赛。其次,三大赛都是历史永久的比赛,世锦赛历史最为悠久,英锦赛和大师赛同样有很长的历史。世锦赛是目前仅有的保留长局制赛制的比赛之一,这样的赛制是斯诺克历史的延续。英锦赛曾经也保留着长局制,但现在已经不再保留,因此这方面的地位有所下滑。与这些历史原因相比,奖金更像是世台联为了延续三大赛的比赛地位而进行的自然要求。任何比赛的奖金都不能超过世锦赛,而英锦赛和大师赛的奖金也相当高。这些因素共同使得三大赛成为了重要的比赛。

不过这些因素同样存在一定的反例。历史上,威尔士公开赛是和世锦赛一个级别的历史悠久的赛事,前身可以追溯到100年前。即使不将历史拖得那么远,看看当代斯诺克最困难的05-06赛季的排名赛名单就好了。全年一共只有六站排名赛,分别是大奖赛、英锦赛、马耳他杯、威尔士公开赛、中国公开赛和世锦赛,只有英锦赛、威尔士公开赛和世锦赛保留到了现在(当时的大奖赛和现在的世界大奖赛不是一项比赛)。另外在转播待遇上,当时的威尔士公开赛也享有和三大赛一样由BBC转播制作的独特待遇,是非常重要的比赛。然而,随着赛事规模的不断扩大,北爱尔兰公开赛、英格兰公开赛、英国公开赛、苏格兰公开赛都逐渐产生,这些比赛与威尔士一起成为了所谓的“本土系列赛”,这严重降低了威尔士公开赛的地位,加上奖金等方面地位的不足,导致威尔士公开赛现在成为了与其他本土系列赛档次差距不大的相对普通的比赛。

赛制上,巡回锦标赛全程长局制,国际锦标赛可以对标10年前后的英锦赛(半决赛长局制),中国公开赛和上海大师赛在18年之后半决赛和决赛的局数都超过了常规(半决赛抢10,决赛抢11),某些时候这些比赛的奖金也追平或者超过了英锦赛。但这些比赛太年轻了,它们当然是新时代的高含金量比赛,在大型排名赛里非常重要,但它们无法和三大赛相比。2012年国际锦标赛刚刚建立的时候,希望能成为一个新的世锦赛,起码也要把三大赛变成四大赛,但从实际的角度,国锦赛由于地理位置和人气的关系连中国第一赛都无法达到。这里面的根源是什么呢?实际上还是历史。中国公开赛和上海大师赛虽然没有那么悠久的历史,但它们已经在这里了,已经占据了中国最好的地理位置(北京上海),吸引了大量的人气,这两站比赛已经成为了中国的标签。因此目前,在中国公开赛尚未重启的背景下,世界第四赛是上海大师赛,而至于奖金,在世台联控制每站比赛奖金的前提下,奖金就当然代表了他们认为的每站比赛的含金量。因此,虽然巡回、国锦赛和上海大师赛的奖金都很高,目前它们都不如英锦赛和大师赛。

因此,最终我的结论是,三大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最开始只有它们,它们占据了这个评价体系,而保留了下来。这样就出现了“因为它们被认为重要,所以它们重要”的理论。

然而这个赛季,沙特大师赛作为一项新的排名赛横空出世,某种意义上在改变三大赛的格局。从奖金的角度,沙特大师赛的冠军奖金与世锦赛相同,都是50万英镑。甚至冠军、亚军、四强、八强、16强、32强的奖金都是一样的,只在没有打入正赛的球员的奖金上有一点差距,总奖金比世锦赛只少了不到10万英镑,这个奖金规模要远远超过英锦赛。首先,奖金本身就有很大的意义,对球员来说奖金的多少是会影响比赛的准备程度和整体状态。目前斯诺克拥有大量曾经有很高水平的老将,他们不能把状态在全年的每站比赛中保持,因此很多球员会更认真地对待高奖金比赛。如奥沙利文在很多低奖金比赛中还会选择退赛。其次,目前斯诺克实行奖金排名制,高奖金比赛对于排名影响很大,而是否有有利的排名也对未来的各种比赛的资格和直通程度有很大的影响。比如赛季中后期的比赛中包括“三大红包赛”,就是只允许单赛季排名达到一定程度的球员参加,只要参加就有1万镑。这一点上,虽然世锦赛和沙特大师赛奖金接近,但由于世锦赛是每个赛季的最后一站比赛,它对三大红包赛的参赛资格没有影响,从这个角度它没有在赛季初就进行的沙特大师赛重要。另外,世锦赛和英锦赛中世界排名前16的球员可以获得种子席位直接进入32强,只有世界排名前16的球员会受邀参加大师赛,排名的意义十分重大,而高奖金比赛对排名的影响又尤为关键,这让沙特大师赛有很大的重要性。我们之前讲很多中国比赛的奖金很高,与英锦赛对标,但和沙特大师赛直接对标世锦赛相比依然是相形见绌。

其次,沙特大师赛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真正的官方认可。在23-24赛季,世台联规定在三大赛中打出两杆147的球员可以获得14.7万镑的奖金,到本赛季,三大赛的范围正式扩大为四大赛,在世锦赛、英锦赛、大师赛和沙特大师赛中合计打出两杆147即可获得14.7万镑的奖金,这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官方给予沙特大师赛的政治地位。从赛制上,沙特在前面的轮次有一些7局4胜的短局比赛,但在进入正赛后,除首轮为9局5胜与英锦赛的11局6胜不同外,其余四轮都与英锦赛保持一致,在这个比赛局数一般都比较少的时代并不能算得上太短局的比赛。

不过,沙特大师赛也有一定的问题,让这个比赛的档次看起来不够。首先,沙特的转播条件比较差,由于比赛不在英国本土举办且缺乏历史,今年没有获得BBC的转播条件。比赛整体看下来机位比较一般(不过还是比中国比赛好),且导播水平非常糟糕,无法跟上正常的斯诺克思路,且经常给出无效机位,转播水平与乒乓球商业化所谓的WTT赛事很接近,让人感到非常业余。不仅明显不如BBC主导的三大赛,和本土系列赛相比也有明显差距。其次,斯诺克作为一项发源于英国的运动,目前的球员大部分也来自于英国,因此这项运动具有一定的斥国际属性。英国人会认为三大赛固有的历史是比较稳定的系统,沙特这样根本不会打斯诺克的国家举办的比赛价值不能过高,沙特人根本不懂斯诺克。与10年代中国斯诺克赛事的蓬勃发展不同,沙特目前依然没有什么职业球员,而当时的中国斯诺克无论是顶尖球员质量还是职业球员的总体数量都有了一定的规模,这让中国成为世界第二个斯诺克中心的规划让人不太难以接受。另外,沙特大师赛无论如何是一项新兴的比赛,它需要通过时间改变人们的固有观点。如果能够真的举办很长时间,它才有可能改变很多看了很长时间斯诺克的人的看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沙特大师赛拥有与三大赛并立成为所谓四大赛的很大条件。如果能够克服上面说的一些问题,有机会最终塑造属于自己的历史地位。且由于世台联官方对于沙特资本的依赖,这些舆论上的声势很可能能够达成。等到2035年左右,可能以三大赛作为第一标准的斯诺克球员评价系统会发生改变。仅从竞技的角度,由于奖金和红包赛等原因,我认为沙特大师赛今年的竞技水平比较高,能够达到一般英锦赛的水平。

斯诺克沙特大师赛是沙特政府进入体育事业的一小部分,沙特已经在足球、高尔夫、网球、电子竞技等多个重要体育项目挖角大量知名球员或是举办重要比赛。足球领域沙特联赛引入大量知名球员,并剑指2034年世界杯举办权。高尔夫方面,沙特成立完全独立的LIV试图与美巡赛分庭抗礼,最终结果尚未可知。而在电子竞技方面,今年沙特举办的电竞世界杯则有十足的草根感。以英雄联盟比赛为例,比赛中暂停繁多,比赛之间间隔过长,体现出主办方的业余,严重影响了观看体验。另外,比赛赛制十分简陋,八支队伍直接进行淘汰赛,决赛之前都是3局2胜的赛制,与5局3胜这样公认的标准比赛有很大区别,影响比赛的重要性。电竞世界杯的参赛队伍还有舟车劳顿的问题,在夏季赛中进行这一比赛,很多队伍的竞技状态不够理想,更重视接下来的夏季赛,对沙特杯不够重视。这些都影响了沙特杯的整体评价,即使比赛奖金很高也未能得到含金量的肯定。

中国也曾在商业化较高的项目中进行过大量投入,中超的金元足球本质上一直没有得到太广泛的认可,最终走向灭亡。网球的中网、上海大师赛有一定影响力,形成了所谓的中国赛季,中网一直有第五大满贯的呼声,但希望十分渺茫。斯诺克的中国比赛数量非常大,如前文所说,中国公开赛、上海大师赛、国际锦标赛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相比普通排名赛的超格赛事,但与最新的沙特大师赛相比还是有明显差距,未能展现真正的经济实力,改变斯诺克的整体体系。

目前,沙特在这些项目上的投入十分巨大,且相比中国的企业行为政府支持,沙特直接由政府财政兜底,很难预测沙特的各种比赛对这些项目的比赛体系最终会产生什么影响。沙特的最大优势在钱,但不同比赛的处理方式不同。在斯诺克领域他们让世台联帮他们为比赛背书,但在高尔夫领域他们却选择了另立中央,这样不同的方式会造成整体话语权和舆论宣传的不同,最终可能会决定成功与失败。

总的来说,比赛重要性和对于历史评价的意义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客观上的东西会影响竞技水平、影响商业价值,但最终还是比赛整体留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以及官方的发声,会决定很多东西。每个人心中有不同的想法,加在一起形成了历史评价。这是历史评价有趣的地方,同样也是它的复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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